第三十八章 告白

　　

　　推开房门，洁白的月色铺满台阶，怪不得莺丸要办茶会，今晚的月确实很美。

　　千夜叹了口气，关上门，一回头，却不禁一愣。

　　就在对面的屋顶上，有一团雪白的东西在晃动，然后——咕噜噜地顺着倾斜的屋顶滚了下来。

　　千夜想都没想，上前一步，张开双臂接了个满怀，却因为下坠的冲力太大，被压得一沉，整个人坐倒在地上。

　　“呃……”怀里的白团子睁着一双迷蒙的金瞳，打了个酒嗝。

　　一瞬间，千夜满心的纠结都化成了哭笑不得。

　　他记得鹤丸酒量不错，反倒是三日月才是一杯倒——这是喝了多少才能醉得从屋顶上滚下来？要不是自己刚好接住，少不得要摔出个轻伤什么的……等等！

　　千夜微微皱起了眉。记得曾经，第二天一大早他起来的时候才知道，因为三日月没出现，作为近侍的鹤丸直接更改了出阵名单，自己代替三日月带队去了，回来的时候把自己搞得一身中伤还满不在乎地笑。当时，第一部队的其他人表情似乎都挺奇怪的，只是他正心烦着，没有深究。

　　“主殿？”或许是喝醉了的关系，鹤丸显得大胆了许多，躺在他怀里，伸出手，捏住他两边脸颊，用力一扯——

　　“鹤？”千夜的声音都有些失真了。

　　“果然是喝多了，连幻觉都出来了。”鹤丸吃吃地笑着，松开手，从他怀里跳下来，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，一边嘀咕着：“被小光忠看见会被骂的，还是赶紧回去洗洗睡觉，明天估计要出阵的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千夜抽了抽嘴角，很有些哭笑不得，但又觉得这个喝醉了的鹤丸格外可爱，以前可没见过他喝醉的模样。就在他的意识还没反应过来之前，身体已经自发地跟了上去。

　　“这个幻觉，还是自动跟随的？”鹤丸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来，扒着他的肩膀左看右看。

　　“鹤丸？”千夜挑眉。

　　“那……就一下，没关系吧。”鹤丸咕哝着，忽的踮起脚尖，凑上去，在他唇上亲了一下。

　　或者说，连亲都算不上，只是单纯地用嘴唇撞过去。

　　“好痛。”鹤丸眼泪汪汪地摸着被自己的牙齿磕痛的嘴唇控诉，“书上说什么亲吻是最幸福最甜蜜的，果然是骗人的，明明这么痛……”

　　千夜一下子心就软了，慢慢地搂住了他的身子，一只手在他背后轻轻地拍着安抚。

　　“热的。”鹤丸用脸蹭了蹭千夜的脖子，喃喃地说道。

　　“呵呵。”千夜眼神一凝，浓厚的灵力侵入鹤丸的身体。灵力能将刀剑修复成最佳状态，自然也能驱除一点酒醉。

　　“我……”几乎是瞬间恢复清醒的鹤丸僵硬了。就算驱除了酒意，他还真不至于立刻就把自己刚刚干过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，顿时，红色慢慢爬上了脸颊，一直透到了脖子。

　　“怎么不继续了？”千夜笑着调侃。

　　“那个……主殿怎么在这里？”鹤丸眼神飘忽，结结巴巴地问道。

　　“被赶出来了？”千夜歪了歪头。

　　“三日月他……”鹤丸睁大了眼睛，一脸的不可置信。

　　“我说是误会，你信吗？”千夜不带希望地问道。

　　鹤丸摇头，他夜视是比不过短刀打刀，但也不是真的睁眼瞎好吗？

　　“鹤丸。”千夜只犹豫了一下，终于下定了决心。或许，三日月说的不错，不管是现实里的那个，还是梦境里的那个。

　　“嗯？”鹤丸眨了眨眼睛。

　　“我、我喜欢你。”千夜沉声道。

　　“啊？”鹤丸目瞪口呆，好一会儿才摇摇晃晃地转身，继续往自己房间走，一边嘀咕，“果然是我还没酒醒吧，现在的幻觉都越来越高级了。”

　　“回来！”千夜又好气又好笑，一把拽住鹤丸的手腕把人拖回来。他还是第一次这么郑重而认真的告白啊，居然被当成是幻觉！

　　“啊？”鹤丸很茫然。

　　“鹤丸国永，我很认真的，再说一遍，我喜欢你。不是幻觉，听明白了没有？”千夜扶着他的双肩，一字一句地说道。

　　“哦……”鹤丸半张着嘴，觉得自己好像傻住了，不但眼睛看到幻觉，耳朵还听到幻听了，而且嘴巴好像也有毛病，说不出话来了。

　　千夜扶额，真心觉得头疼，还真没想到鹤丸会是这样的反应。

　　鹤丸慢慢地抬手，捏了一把自己的脸颊，然后一声惨叫：“哇！好痛！”

　　“相信不是幻觉了？”千夜无奈又心疼地揉揉他被自己掐红的脸。

　　“嗯，可是……”鹤丸咽了口口水，艰难地开口道，“为什么？”

　　“什么为什么？”千夜皱眉，“不就是你喜欢我，刚好我也喜欢你吗？”

　　鹤丸直觉有什么不对，但那句“你喜欢我，刚好我也喜欢你”直直地戳中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，仿佛在脑中炸开了一片璀璨的烟花。

　　“哗啦~”天幕开始碎裂，四周的景象正在崩毁。

　　千夜知道是因为鹤丸的情绪太过激动，所以直接导致了梦境空间崩溃，但是他也实在不想继续穿梭在各种梦境中，着急之下，一把拽过鹤丸紧紧搂进怀里，用力吻下去。

　　“呜呜……”鹤丸瞪圆了眼睛，像是一只被吓到的小兽，可怜可爱。

　　“听着！”千夜的唇凑在他耳边低声道，“我喜欢你，这句是真的，其他的话，等你醒来，我说给现实的那个你听。记住，要醒过来！”

　　一句话还没说完，破碎的空间已经蔓延到脚下，怀里的鹤丸从下而上，慢慢化作星光消失。

　　四周空间的碎片像是一个个小小的龙卷风似的，旋转切割，置身于其中的千夜一瞬间看到了无数个画面，都是那些熟悉的曾经，但通过鹤丸的第一视角再次看来，他却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细节。

　　原来，一直有那么一道目光，永远只跟随着他一个人，却在他转身之前，飞速地移开。

　　怎么能这么可爱呢。

　　

　　猛地睁开眼睛，怀里的身体温软真实，正对上一双鎏金的眼瞳。

　　“主殿！”鹤丸直接扑在他身上，声音有些哽咽。

　　“我没事，别哭。”千夜搂着他慢慢坐起来，发现和室里只剩下他们俩，晴明和蝴蝶精、莹草都不在了。灵力迅速在鹤丸身体里检查了一遍，满意地点点头。

　　大约晴明也是察觉到了鹤丸体内的阴气消散，这才放心离开的。

　　“主殿，对不起……”鹤丸眼泪汪汪地趴在他怀里。

　　“我说过的话，你都记得的吧。”千夜却不容许他逃避，一手捏着他的下巴，强迫他抬起头来与自己直视。

　　“什、什么话……”鹤丸眼神飘忽，结结巴巴地嘀咕。

　　“我喜欢你，这一句。”千夜直接说道。

　　“啊……”鹤丸的脸红得几乎和额头的莲花印记一个颜色了。

　　“记得的，是吧。”千夜又重复了一遍。

　　“嗯。”许久，鹤丸终于轻轻地嗯了一身。

　　然后千夜很干脆地翻身把人压倒，吻了个痛快。

　　“你、你还说……等我醒了……嗯……告诉我全部！”鹤丸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来喊道。

　　“看来不说清楚你是不安心啊。”千夜叹了口气，又恋恋不舍地在他唇上啄了几口才慢慢起身。

　　“咳咳。”鹤丸赶紧爬起来，在他对面规规矩矩地正坐坐好。

　　“全部就是，从你从锻造炉中现形的那一刻，我第一眼就喜欢你。”千夜说道。

　　“呃……”鹤丸全身僵硬，手足无措，但不可否认的是，心底控制不住的喜意一丝一缕地冒出来，捂都捂不住。

　　“鹤，我确实不是敏感的人，如果你有什么不安的，可以直接告诉我。”千夜很认真地看着他，“你问，我就答。”

　　“如果主殿说，对我……一见钟情……”鹤丸微微别开脸，似乎觉得说出口也挺羞耻的，“那么，为什么会和三日月……”

　　这是他心里的结，明明……那个时候自己觉得是有希望的，可现实却重重地给了他一棒。毫无征兆的，审神者就和三日月在一起了，这让他觉得，曾经感觉到的夹杂着淡淡暧昧的甜蜜，都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一场假象。

　　“是意外。”千夜打断了他的话。

　　“意外？”鹤丸不禁睁大了眼睛。

　　“以前不告诉你，是不想再多一个人担心，但是三日月一直说，我应该说实话。”千夜抓了抓头发，有些无奈地道，“你知道的，我的灵力太强，远远超过一般正常人的标准，而我的肉体，确实只是一个普通人。过强的灵力给我的身体造成了太大的负担，时不时就要暴走一下。”

　　“那现在已经好了吗？”鹤丸着急地问道，连原本的话题都忘记了。

　　“已经差不多了。”千夜安抚地拍拍他的手，继续解释，“三年前那晚，是我灵力失控，强上了三日月，都是我的错。虽然三日月一直说没关系，但错是我造成的，我就应该负责。后面的事你都知道……”

　　“那，主殿现在还会灵力失控吗？”鹤丸担忧地问道。

　　“A001号本丸的特殊性仿佛是为我量身准备的，召唤你们分摊了我大量的灵力，剩下的，这些年我已经能够慢慢控制了。”千夜干咳了两声，停顿了一下才接下去说道，“之前爆发的几次，都是三日月帮忙压下去的，反正他从开始就已经知道了。”

　　“想起来，我还是觉得有点对不起三日月啊。”鹤丸嘀咕。

　　“没有谁对不起谁，以后我们在一起好好的，行吗？”千夜忍不住抱住了他。

　　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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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觉过去篇可以另开一个外篇了，好纠结o(╥﹏╥)o